【电影剧本】

神秘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节选）


1. 江心洲江水边  夜、外（雨）
一只拳头击向青年男子陈晓翔的脸上，一口血水喷涌而出。
江边荒滩上一阵打杀声，四个暴徒与陈晓翔打斗。
陈晓翔拿根树杈抵抗，他横扫着，四个人跳跃着躲开。
为首的暴徒杨胜强见状，凶狠地举棍砸在陈晓翔的后脑勺上。
陈晓翔倒在地上。
旷野中，电闪雷鸣。
几双脚踢向地上的陈晓翔。
陈晓翔痛苦地翻滚着。
陈晓翔的脸上，血水、雨水、泥水混成一团，惨不忍睹。
陈晓翔不动了。
杨胜强啐了一口：要钱不要命是吧？好，那就要你的命！
说着，抬脚又踢陈晓翔。
杨胜强踹了不再动弹的陈晓翔一脚，招呼着同伙：走！
几双腿在泥水中离去。
几个人转身离去。
陈晓翔慢慢地抽搐了几下，醒来，挣扎着打电话……

2. 江心洲区房地产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夜、内（雨）
郭华生的办公室内间，一男一女的喘息声。
床头柜上，女士包里传出手机的振铃声。
女人手（陈晓燕）伸手拿包。
男人手按住了女人手，男人（郭华生）喘息着的声音（OS）：不接！
女人伸向包的手缩回来，抱住了男人的后背。

3. 江心洲江水边  夜、外（雨）
陈晓翔痛苦地对手机留言：姐……郭华生……派人……

4. 江心洲区房地产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夜、内（雨）
办公室是个套间，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大雨瓢泼。
里间的门开了，走出正系着衣扣、拎着床头柜上那个包的陈晓燕，陈晓燕衣履不整，头发散乱，这是个丰韵、有几分姿色的女人。
总经理郭华生系着皮带出来，对她说：看看电话，谁打的？那时不能接……
陈晓燕：怎么呢？
郭华生淫笑着：整出毛病咋办？
陈晓燕捋着头发，羞怯地笑：讨厌！算了，不接了……这鬼雨，把人都下霉了。
郭华生上去搂她：还为你弟弟的事儿生气？
陈晓燕推着他，笑道：生气还跟你这样……
郭华生到桌子边拉开抽屉，把已填好的现金支票递给她：给你的，2000元，老规矩。
陈晓燕含笑的眼里不无怨尤：对我，你倒挺守规矩。
 说完，陈晓燕拉开门走了。

5. 街头  夜、外（雨）
的士在雨中行驶。
陈晓燕坐在的士车上，从包里拿出手机，听语音信箱的留言。
陈晓翔的画外音（OS）：姐……郭华生……派人……打我……
陈晓燕惊讶地张大了嘴：弟弟……
她赶紧拨陈晓翔的电话，电话里传出：你所拔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留言……
陈晓燕着急地对手机说话：晓翔，你在哪儿？快告诉姐……

6. 江心洲江水边  夜、外（雨）
陈晓翔昏迷在江边，手机浸泡在水中，江水暴涨，淹没了大半个身子。

7. 江心洲大桥桥头  夜、外（雨）
江都电视台记者余畅、郭帅站在瓢泼大雨中录节目。
他们的身后，警车和路政车闪着警示灯，站立着一群路政、交管人员。
余畅穿着雨衣，雨打得睁不开眼，强撑着面对郭帅的摄像机说话：……据介绍，越是夜晚和雨天，超载现象越严重……
桥上，雨水浸泡的桥面裂开了大缝，赫然能看到桥下的江水流淌。
远远地，一辆大货车呼啸着驶来，溅起的水雾白茫茫一片。
忽然，“轰隆隆——”地发出一连串声音，车轮掉进了裂缝，车轮卡住了，
司机的头撞在驾驶室上方，昏迷过去……
后面的几辆车连续追尾。

8. 江心洲大桥中央  夜、外（雨）
雨还在下。
余畅和郭帅站在桥中间作报道，后景是货车，追尾的车辆和不断闪烁的警灯。
余畅对着镜头说话：……这座关系到江都人生活的大桥，耗资11亿，从2000年建成到现在，十年修了八次。现在又这样了，因桥面破损，交通事故频出。看来，第九次修缮不可避免，不知这是否创下了纪录，这是否天下奇事……

9. 江都市检察院检察长赵建国办公室  日、内
赵建国走动着看电视。
电视机里，是余畅昨晚在雨中报道的画面：……如果进入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那可不光彩，是江都人的耻辱！观众朋友，我们将继续关注江心洲大桥，本台《法制江南》节目记者余畅报道……
赵建国嘀咕着“继续关注……”他关了电视，慼眉思索着。

10. 江都市检察院会客室  日、内
赵建国的秘书小胡在会客室接待陈晓燕。桌上，放着在郭华生那儿出现过的皮包和陈晓燕的手机。
他们已经聊过一阵子了。
小胡：……（你举报的）这些情况，还对谁说过？
陈晓燕：知道今天是检察长接待日，除了赵建国检察长，谁都不敢找，郭华生的表弟是江都市检察院的……
赵建国推门进来时，听到了陈晓燕的话，接茬问：郭华生是谁？他检察院的表弟又是谁？
小胡见了赵建国，起身边倒茶边介绍：这位是江都市检察院的赵建国检察长；这位是江心洲区房地产公司的会计陈晓燕，她举报江心洲区房产公司的总经理郭华生。
赵建国：哦。
“她对检察院的工作程序比较了解，不敢去举报中心。”说着，小胡把一叠账本、支票和手机递给赵建国：这是郭华生的账本，她（陈晓燕）弟弟失踪了，这是失踪前给语音信箱的录音和现金支票，我听过录音……
赵建国看着账本、支票和手机：失踪……录音……现金支票……什么意思？
小胡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陈晓燕：来这儿……不好意思说……检察长，我跟郭华生……有点那个……关系……
赵建国很敏锐：哦……为什么揭发他？
陈晓燕：拿的钱太少，跟（我的）付出不匹配……
赵建国打心里瞧不起这样的理由，皱皱眉：多少才匹配？
陈晓燕毕竟是个女人，虽然“豁出去了”，但说起“情”和“性”，还是磕磕巴巴的，嘴皮不利落：除了工资，每次……做爱……性交易……就这么一张现金支票……拿我当什么人？娼妓呀？
赵建国没说话，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最难启口的内容说过，陈晓燕恢复了正常的语速：我不正派，想多赚钱，过上好日子，郭华生多给点，我不举报；或者，他把江心洲大桥的工程款给我弟弟，我也不举报；现在，我弟弟没拿到钱，（还）下落不明……我不是那种看到丑恶现象，挺身而出，维护正义的人，我不伟大……但我知道，郭华生一出事，作为会计，做那么多假账，肯定被牵涉；钱没赚着，被抓起来，多冤哪！

11. 江心洲大桥  日、外
桥面损坏严重，又出了事故，车流不流。
余畅和郭帅在路上采访。
余畅看见，江都市副市长奚长华出现在桥面上，身后跟了一群人。
余畅收起话筒，叫着郭帅就跑。
余畅跑到奚长华面前，伸出话筒问：奚副市长，这座桥是（典型的）豆腐渣工程，您怎么看（待这件事）……
奚长华对忽然出现的话筒猝不及防，吓了一跳，恼怒而又尴尬地：胡闹！
他的随从迅速上前，有的遮住摄像机，有的挡在奚长华面前。
随从人员甲：（你们是）哪个台的？怎么随便闯过来了？
随从人员乙：没收机器……
奚长华迅速平静：算了算了，让他们领导去市政府。秘书长，下午召集有关部门开会。

12. 江都市政府会议室  日、内
会议桌旁，坐着十几个有关部门的领导干部。
江南电视台社会时事部主任伍娜带着郭帅录像。
江都市的电话视频会议正在召开。
奚长华情绪激动地大声说话：……（今天我去看了大桥，）坑坑洼洼，惨不忍睹！江都人民被折腾了十年，默默地原谅了我们，多好的老百姓！作为主管城建的副市长，我很痛心！在这里，首先检讨监管不力，我会（向上级）提交书面检查，服从处分。我正告那些建筑商，你们是江都市的建设者，不是掘墓人！你们在经济建设中赚钱，可以！没问题！但做人要讲良心！赚钱要把活干好！我要求，有关部门严惩害群之马，把那些被搅坏了的、滚烫的粥，全部浇到老鼠身上！烫死他们！
与会人们报以热烈的掌声。
奚长华待掌声平息，接着说：气归气，工作还得干，桥还得修，要不然对不起老百姓。交管的张队长，半年的修桥周期，你们要配备警力封路，有没问题？
投影屏幕上的张队长说话：报告肖副市长，我们没问题，坚决完成任务。

13. 江都市检察院反贪局局长黄玉平办公室  日、内
反渎局侦查一室主任唐荣，反贪局侦查一处处长李强、检察官俞军等人纷纷走进黄玉平办公室。
黄玉平交待工作。
唐荣接过一叠资料走了。
赵建国的画外音（OS）：……根据掌握的情报，结合江南电视台的报道和江心洲房地产公司会计陈晓燕的实名举报，我们成立这个专案组，立即展开与江心洲大桥建设、维修相联系的，涉嫌贪污贿赂或者失职渎职犯罪的侦查，反贪污贿赂局局长黄玉平同志担任专案组组长，反贪局和反贪局派员参加……
黄玉平吩咐李强：你马上去案件管理办公室（举报中心），那里有陈晓燕（提供）的账本、她弟弟的手机留言和现金支票……
李强“嗯嗯”答应着，皱着眉头，不高兴的样子。
黄玉平：怎么了？
李强：化工厂案件要结案，这……忙不过来呀……
黄玉平不由分说地：（化工厂案件）交给小洪。
李强犹豫着说：“那……好吧。”说完，转身出去了。
黄玉平看着他的背影：这小子，情绪不小呢。

14. 江都市电视台社会时事部  日、内
余畅趴在桌子上，皱着眉头，百无聊赖地愣着神，下意识地拨弄着桌上的小玩偶，伍娜和郭帅进来她都没看见。
郭帅把摄像机往桌上一顿。
余畅吓了一跳，抬起头：（回来了，）挨批了吧？
郭帅：劈头盖脸啊，奚副市长说，（模仿奚长华的语气）“啊？什么江都电视台，懂不懂讲政治，那个采访我的主持人呢？怎么不来？撤！不光她，主任，台长，全撤，一撸到底，对不守纪律的，决不姑息……”
余畅听着要哭了：那怎么办？我不是有意的。主任，对不起……
伍娜从柜子边转身，走向她：别听他的，你做得不错。肖副市长感谢你报道了江心洲大桥的阴暗和丑陋（一面）。
余畅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没批我？
伍娜：不光没批，还建议提拨呢。
余畅看向郭帅。
郭帅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
余畅追着他打：你个坏蛋！

15. 江心洲大桥  日、外
受到副市长的表扬，年轻气盛的余畅劲头更大了，抓着摄像师郭帅跑上江心洲大桥采访，力图抓拍更多，更精彩的镜头和画面。
桥头，围着一群人。
正拍摄桥面的余畅和郭帅见那边吵嚷，跑过去。
人群中，一壮汉举匕首威胁周围人：谁都不许过来！水箱同归于尽，就过来！
路人甲：好好好，不过去，你想开点，有话好说，跳下去……多疼啊！
路人乙：算了，为个女人，死了划不来。
余畅看郭帅，郭帅的摄像机已对准了壮汉，自语着：我是什么人？最有新闻眼光的，要在美国，可以获格莱美（奖）……
壮汉发现了摄像机，挥着匕首挤过人群。
从郭帅的摄像机里看到，他直冲过来。
壮汉冲到郭帅面前，一把抢过了摄像机。
郭帅要往回夺，壮汉对他打了一拳：老子就是怕丢脸，你还拍，找打！
余畅赶紧上前拦他：机器拿来！我们是江都电视台的……
壮汉一拳打向她：就是你们毁了我……
壮汉抬手把摄像机扔向桥下。
郭帅扑上去跟壮汉对打。
壮汉个儿大，三两下把郭帅打倒在地。
余畅见摄像机被扔，同事挨打，叫着冲向壮汉……
哪知，打红了眼的壮汉不收手，对余畅脸上又是几拳。
余畅惊慌地大叫，抱头蹲在地上……
吵吵嚷嚷中，有人高声大叫：看呐，那里有具尸体……
人们从桥上往下看——
江边，伏着一具肿胀的尸体，从衣着上看，那是前面雨中被殴打的陈晓翔。

16. 江心洲区房地产开发公司郭华生办公室  日、内
郭华生在办公室接电话：……一向都是我们维修嘛，这次也跑不了……哎呀，真啰嗦……损坏越严重，工程越大，越赚钱……
李强在公司女秘书的引导下走进办公室。
李强接到黄玉平的指示，安排好了举报人陈晓燕后，来江心洲房地产公司“摸底”，根据陈晓燕提供的情报，他打算“不动声色”地接触与“试探”郭华生，看看能摸出什么，能否有收获……
女秘书见郭华生一直在打电话，小心翼翼地：马总，打搅一下……这位是检察官李强。
郭华生听了，支吾两句，挂了电话。
郭华生吩咐倒茶，示意李强“请坐”。
郭华生警觉地：您是……检察院的？有事吗？
李强：我找陈会计，去哪儿了？
郭华生：陈会计？你们认识？
李强笑道：她是我同学的同学。前几天唱歌，她唱得真好，专业级的，又漂亮，皇后啊！
郭华生：她……（会）唱歌？
李强：你不知道？
郭华生摇摇头：哦……我们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没一起唱过歌。
李强笑着，盯着他的眼睛：是吗？
郭华生：是的。
李强：会计不来（上班），你也不问？
郭华生：女人嘛，事儿多。我这里管理宽松，请个一两天假的事，常有……
李强“她请假……”话还没说完，手机响了。
李强接电话：什么……（余畅被打了？）哪个医院？

17. 医院外伤科  日、内
余畅、郭帅坐在外伤科，护士给他们擦着脸上的血渍、淤青，郭帅疼得直呲牙。
伍娜在一旁唠叨：叫你小心小心，跟人争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李强进来，看了看余畅和郭帅的伤：谁干的？我去找他！
余畅：……算了，别找了。李强，这是我们主任伍娜，很照顾我的。娜姐，这是我的男朋友李强……
伍娜上下打量着李强：好帅呀。
李强：哦，主任你好。余畅说您又漂亮又有气质，（今天一见，）果然是明星范儿。呃，余畅……（在你面前，）像个没长开的小麻雀。
伍娜笑道：嘴真甜。你会迷倒多少女孩子啊。台里有事，我走了。余畅，姐放你的假，跟男朋友去九寨沟吧。多拍照片。
余畅高兴地：真的？
伍娜：真的，你的眼睛……不用找熊猫了。
说完走了。
李强又看郭帅的伤口：挺严重呢！
余畅：这不算什么，江边（浮起）的尸体才严重，像被打死了扔进去的……
李强：是吗？
郭帅接话：是呀，脸上又青又紫又是淤肿，看不清鼻子眼了，好像是叫……陈晓……强吧……
余畅：陈晓翔。
一听到这名字，李强马上联想起陈晓燕以及她说的“弟弟失踪”的事儿。
李强：陈晓翔？你们……看到了陈晓翔的尸体？
余畅：嗯，刚浮出水面，（公安人员还没到，）胆儿大的人搜出了身份证……

18. 西餐厅  黄昏、内
江心洲大桥事故发生后，大桥建设的相关人员，尤其获利者惴惴不安，这其中，江心洲区建设局局长黎明担心被牵扯，约郭华生“一起吃个饭，随便聊聊”——他想摸摸底，看郭华生那儿有什么状况。
郭华生跟黎明合作多年，知他手头业务广，一听“吃饭”，欣然前往。
桌上摆着西餐、沙拉、饮料。
郭华生压抑不住兴奋：黎局，江心洲大桥事故一出，就有大工程吧？
黎明：还惦记工程呢？没带会计来？
郭华生摇摇头。
黎明：你呀，太贪玩。跟她有一腿吧？
郭华生没回答，略显害羞地喝了口茶。
黎明：老大来了，让会计陪陪，你还不同意？
郭华生低下头，不吭声。
黎明：明天吧，明天叫她去喝酒。
郭华生：两天没上班了。
黎明：为什么？不干了？
郭华生：不清楚，也没打招呼……
黎明：打个电话吧，现在打。
郭华生：打了，关机。
黎明警惕起来：关机？
郭华生：嗯，今天……还有个检察官找她。
黎明心中暗暗一惊：检察官？找（你的）会计？区里？市里？还是省里的？
郭华生摇摇头。
黎明疑云更重，嘴里应付着：哦，漂亮女人，招人啊，老大喜欢，检察官也喜欢。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19. 街头  夜、外
俞军开着车，李强坐在副驾驶座上。
李强的电话响了，他拿出手机看：黄局，还在办公室呢。
俞军：（领导挺）辛苦，跟咱一样，命苦。
李强接听电话：黄局，是我，有事儿吗？郭华生的档案？（我去档案管理中心）看了，您不用怀疑我们的工作态度，也别一件事情来回说，放心吧……
李强说着，不高兴地挂了电话。
俞军看着他：你呀，（对领导）这态度……

20. 江都市检察院反贪局黄玉平办公室  夜、内
黄玉平：喂喂喂，我还没说完呢……
见话筒里没声音了，黄玉平无奈地摇摇头，自语着：这小子……（有情绪呀！）

21. 郭华生家  夜、内
郭华生哼着小曲拿钥匙开门，进门开灯。
郭华生泡了杯茶，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
黎明带着两个助手进来，其中一个，就是我们在大桥上见过的，殴打余畅和郭帅的壮汉。
郭华生惊讶地看着他们：黎局，这……不是刚分手吗？
黎明：老大今天就要见你的会计，马上打电话。
郭华生笑起来：老大比我还急啊。
说着拿出电话拨。
听了一会儿，郭华生说：关机，不信你听。
黎明：这个人很重要，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失踪……你的账都是她做的，假如她举报，我们都完了。走，去她家。
郭华生：不知道她家……只知住河南棚子。你跟老大说，等来了我送过去，不就是一娘儿们吗……
黎明端起了他的茶杯，喝了口茶。
看到他“喝茶”，这是“动手”的暗号。两个助手走到郭华生身边，壮汉迅速地拿出一个针管，一针扎在郭华生的脖子上。
郭华生猝不及防，一下反抗的动作都没有，睁着两眼，倒在了沙发上。
两个助手把郭华生拉到茶几上，助手乙掏出一个药瓶，拧开盖，把药瓶扔在了地板上。
几粒药片，滴溜溜地在地板上滚动。

22. 黄玉平办公室  夜  内
黄玉平皱眉翻着郭华生的档案看着，看到疑问处，再次拨通了李强的电话。
黄玉平严厉地说：李强，（上次）我的话没完呢，再挂电话，我饶不了你！

23. 小区里  夜  外
车停下来，俞军和李强下车。
李强接电话：黄局，对不起，以为您说完了……
俞军在一旁笑：哼，让你牛，让你欺负他（黄玉平）蔫……
李强急忙摆手制止他。

24. 黄玉平办公室  夜  内
黄玉平拿着话筒：我问你看档案没有，是要你汇报郭华生的社会关系。还想知道陈晓燕弟弟的失踪详情……你准备一个人工作？就你能干？

25. 小区里  夜  外
李强和俞军在小区里走着，俞军看门栋号。
李强在接电话。
李强：……明天到办公室（向您）汇报。陈晓翔的尸体从江中浮上来了……
黄玉平的画外音（OS）：哪里？江里，那就不是失踪，而是死亡了。
李强：……（陈晓翔的）尸体在公安局尸检处，我会通知陈晓燕认领……我和俞军到了郭华生家附近，马上可以找到……
黄玉平的画外音（OS）：哦，那好吧……

26. 小区楼栋门口  夜  外
李强挂了电话，按郭华生家的可视门铃。
铃声响了半天，无人回应。
俞军：没在家？
李强：上去再说。
黎明和两个助手从电梯里出来。
他们打开了门禁。
李强在建立郭华生档案时，看过黎明的照片，此时见他出来，觉得面熟，无意中看了一眼，没在意。
李强不清楚目前的状况，看见有人出门，抓紧进门，又想着有人出来，电梯应该还在一楼，赶紧和俞军穿过大厅，进了电梯。

27. 电梯里  夜  内
俞军按了“6”楼。
李强：刚才那人好面熟……

28. 郭华生家门口  夜  内
李强和俞军出电梯，看着门上的602标牌.
李强准备按门铃，见门是虚掩的，轻轻敲门。
李强：郭华生在吗？
没人回应。
李强和俞军推门进去，见一个人趴在茶几上。
李强把他翻过来，果然是郭华生，
李强摸着他的脖子试了一下，已没脉搏了。
李强猛想起楼栋大厅里的那个人。
李强：想起来了，（楼下）那人是黎明。
俞军：门口那人？咋办？报警还是……
李强：先堵人！
说着起身往外跑，俞军跟着出门。

29. 小区地下车库  夜  内
李强和俞军跑进车库，四处看着，车库里寂静无声。
李强看看表：走，去监控室。

30. 监控室  夜  内
李强、俞军看着监视器上的画面。
电视屏幕上，黎明和两个助手上了一辆黑色奥迪，车驶向出口。
李强问保安：有这辆车的车牌号吗？
保安：有，进门时拍过。
俞军：调出来。

31. 郭华生家  夜  内
公安人员来了，在勘察现场。
黄玉平也赶到了。
公安人员甲拿着药片、药瓶走过来，对李强说：李处，死者生前没有搏斗迹象，这是治心脏病的（药），要化验……
李强点点头：嗯。

32. 小区门口  夜  外
黄玉平、李强等人准备上车。
李强：我仔细查查，黎明刚离开，他就死了，有点巧。
黄玉平：等尸检报告出来再说。
李强：好的。
黄玉平：举报人的弟弟死了，郭华生刚一冒头，也死了，（这案子）很复杂！注意保护举报人（陈晓燕），安排好了吗？
李强：放心，猎狗都找不到她。

33. 黄玉平家厨房  晨  内
黄玉平在家里做早餐，鸡蛋打进锅里，从另一个锅里捞面条。
黄玉平的妻子朱晓妹进厨房，拧门把手，把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朱晓妹烦躁地叫起来：什么呀！这破房子！
黄玉平笑着：别烦别烦，快吃，一会儿又叫要迟到了……

34. 银行门口  日  外
黄玉平的车停下，朱晓妹下车。
朱晓妹回头嘱咐着：除了门把手，抽水马桶也坏了，说几天了……
黄玉平：哟，忘了忘了。
朱晓妹：不行我找人修。
黄玉平“嘿嘿”笑着：行，那就你找人吧。
朱晓妹：哼！就知道你会这样。
说完，转身走向工作单位——银行。

36. 公安局法医处尸检室  日  内
李强以前搞侦察，常跟公安局法医处打交道，相互熟悉。
这天，他大清早就到了，在法医小何的带领下，进了尸检室。
小何掀开盖郭华生尸体的白床单，指着脖子上的针眼，对李强说：看，这儿有个针眼，体内有大量的磺脲类降糖药……
李强木然地摇摇头：别说这么多专业术语。
小何：经调查，他没有糖尿病，是因大量注射磺脲类降糖药而导致死亡的。
李强：他杀？！
小何：他房间地板上的药检结果也出来了，是治疗心脏病的，正常的。
李强皱眉思索着：用撒在地上的药片，造成心肌梗死的假象……还有其他鉴定结果吗……

37. 江都市检察院走廊  日  内
李强从公安局法医处出来，找黄玉平汇报了工作。
这样的结果在黄玉平的意料之中。
黄玉平看了看郭华生的尸检报告，放进文件柜里，说：走，带你去看个人。

38. 江都市检察院办案工作区门口  日  内
黄玉平和李强从警员通道走来。
李强透过门缝，一眼看到了讯问室栅栏后面坐着的黎明。
他拉着正要进门的黄玉平：黎明？黄局，什么时候抓的？
黄玉平转过身来：有证据，知道他的工作单位和住址，又有去郭华山小区的车牌号，叫他来问问不行？
李强：哦。
黄玉平：我请示了赵检，办了拘传手续。知道你在忙尸检，让俞军带人抓的。
李强：黄局，（用网上的话说，）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高山仰止，P服啊P服……
黄玉平笑骂：少贫！

39. 江南电视台社会时事部  日  内
这是有很多玻璃隔断的办公室，余畅在和伍娜说话。
郭帅拿着一份简报过来：看啊，“时事问答”得到省里的表扬，市里也要重奖。嘬鲍鱼了！
余畅由衷地佩服：伍主任，你真行！怎么会做时事问答呢？这主意，绝啊！
伍娜：呵呵，这样的题目多得很。你想想，因三聚氰胺，不敢喝牛奶了，因瘦肉精，不敢吃猪肉了，因水污染，不敢吃鱼了，老百姓能吃什么？
余畅和郭帅都不吭声，默默地听着。
伍娜接着说：我也是为生存环境说话。想着百姓，就能想到自己，就能找到好创意……   
郭帅插话：我确实想着自己的奖金呀，咋就没好创意……
武台长带着一群人进来了，办公室一下安静下来。
武台长：社会时事部的同志们，奚副市长听说我们的栏目“时事问答”获得了省里的表扬，专门来看望大家，感谢领导的关怀。
掌声雷动。
奚长华摆摆手，发表亲切的讲话：同志们，你们是宣传口的战士，是党的喉舌，也是老百姓的晴雨表和代言人，你们的担子很重，受到（省里的）表扬和嘉奖，说明任务完成得好！为市里增光了，我代表江都市政府感谢你们……尤其要表扬伍娜同志，能干。当然，也很漂亮，西施也比不过她吧……
周围的人“哄”地笑了，大家对市长的平易近人感到亲切。
奚长华：伍娜同志讲政治，政策水平高，跟上级保持一致，把握舆论导向，获奖众望所归呀！武台长，台里，是不是也奖励呀？
武台长笑道：奖励！市长说了，当然要奖励！
奚长华：给了奖励，他们更卖力工作嘛。
大伙笑了。

40. 江都市第一看守所管理处监控室  日、内
    李强站在管理处监控屏幕前，看屏幕上的黄玉平审黎明。

41. 江都市第一看守所讯问室  日、内
黄玉平叫着栅栏后的黎明：喂喂，跟你说话呢。
黎明大喇喇地摊开，“休闲”地坐在被讯问的椅子上。
黎明自被抓进来，做了笔录登记后，任凭黄玉平询问，再也不开口。
黎明多年主管经济工作，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早料到有这一天，他更担心被纪委双规，那样查起来，会牵扯很多问题。现在，检察院抓的理由是江心洲大桥的局部质量问题，检察院到底了解多少？仅一件案子，反而不可怕，即使起诉和审判，坐牢的年限不会太长，退赔也无所谓，反正赚了足够的钱养老；更何况，外面的“兄弟们”不会让自己在里面受罪——万一咬不住，出卖了他们呢？这么想下来，黎明铁了心硬扛，从此不跟任何人说话。
黄玉平说得口干舌燥，肝火上升；黎明似乎没听见，后来，索性闭上眼睛，打起盹来。
黄玉平站起来：不开口是吧……好！你厉害！
说完，无可奈何地出门。

42. 江都市检察院办案工作区讯问室门口  日、内
李强从屏幕上见了，往讯问室去，他要教训黎明……
黄玉平出来，发现了他的情绪，又见他往门里走，一把拽住了。
李强看着门禁，要审，只能从另一个门进，这边是嫌疑人通道，讯问人和嫌疑人必须物理隔离，他一进这个门，就从程序上犯错误了！
李强迈出去的脚，硬生生收住了。

43. 江南电视台社会时事部化妆间  日、内
伍娜在化妆镜前给余畅化妆。
郭帅拿着摄像机倚坐在化妆台上，看着她们。
伍娜拿粉扑给余畅刷腮红：遮不住……哎，不去九寨沟呀？男朋友高兴？
余畅：他忙死，哪儿有时间玩儿呀？
伍娜：他干什么的？这么忙？
余畅不愿说出李强的职业，这也是李强交待的，于是，随口撒了个谎：个体户，贩书的。
伍娜不确定她说的是否实话，并不关心李强的职业，转移了话题：叫你不去，不听话……
余畅看着镜子里尚存淤青的脸：我们遇上了这么好的市领导，对电视工作重视；他支持你的选题，你又能干，又能掌握分寸，各方面都是榜样，我不努力，是对自己不负责嘛。
郭帅：什么呀，多做节目奖金多……
余畅笑骂：滚！
伍娜：余畅，出镜头一旦不好，没了观众缘，很难翻身的，姐这是经验之谈……
余畅：我可以不出像呀……

44. 江都市检察院黄玉平办公室  日、内
黄玉平和李强进门，好不容易找到的突破口，抓捕了黎明，他却不开口说话，弄得他俩灰溜溜的，很不开心。
李强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嘟嘟地喝下，喝完想起，这是局长的办公室，赶紧乖巧地给黄玉平续水。
李强：黄局，别生气，您喝点水。
黄玉平笑了：你小子，倒劝起我来了
李强：黄局，我也碰上过“死脑壳”，但没这么顽固……
黄玉平：他不是“死脑壳”！精着呢！他对法律的了解，可能不比我们差……
俩人正说着话，赵建国进来了。
赵建国：谁有那本事？比我们还了解法律？
黄玉平打招呼：“赵检来了。黎明不说话，这家伙傲慢……他了解政策，知道我们不能来硬的……”气得说不下去了。
李强给赵建国端来水杯：黄局气得脸儿煞白，拿他没办法。
赵建国：哦，经验告诉我们，有希望他才扛……我就为这事来的，这不刚抓进来吗？急什么？早着呢。
黄玉平和李强互相看看，心里话，你不急，怎么一抓黎明就跑来“关心”了？但撬不开黎明的嘴，确实让人挠头。
黄玉平问李强：什么叫“矛盾”？
李强醒悟过来，配合他开玩笑：“有希望才扛，我就为这事来的”是“矛”，“急什么，早着呢”是“盾”，合起来叫“矛盾”。
赵建国大笑：真矛盾……还是经验之谈，碰到了钉儿头，首先要“打态度”。
黄玉平想了想：“好！那就先‘打态度’”！

45. 江都华庭封顶仪式外场门口  日、外
宽阔的广场上，搭起了一个大型的临时舞台，舞台前方是充气彩虹门。天空飘着氢气球，彩旗飘飘……
一派热闹景象。
朱晓妹和几个银行的姐妹走过来。
几个人人手一券，经过保安的验票。
保安：保管好票，能抽奖。
朱晓妹跟姐妹们进入会场，在走道上走着。
朱晓妹：这么多人的活动，能奖啥？一桶油，一把伞呗……
边说边看了看入场卷，皱皱眉头，扔进了垃圾桶。
姐妹甲问：你怎么扔了？不想中奖了？
朱晓妹：我嫌那号彩头不好。

46. 江都市第一看守所讯问室门口  日、内
黎明死不开口，超过了羁押时间，被移送至江都市第一看守所。
要对黎明“打态度”，李强和俞军作了一番精心准备，两人一改以前的休闲打扮，穿了正装，头发打理得油光蹭亮，夹着公文包过来。
一个狱警站在审讯人通道等着他们。
狱警推开门。
李强和俞军进去。

47. 江都市第一看守所讯问室  日、内
栅栏后，黎明垂着眼皮仰躺在椅子上。
俞军和李强进门后，坐下，不动声色地盯着他看。
黎明睁开眼，碰上李强的目光，不敢对视，移开了视线。
李强淡淡地说：看着我。
黎明想抗拒，不自觉地动了一下腿，看了一眼李强，再次转移了视线。
李强观察细微，看着他的腿部动作，知道他已生怯。
李强：黎明，认识郭华生吗？
黎明不答话，但他的腿，不由又动了一下。
李强：你可以说不认识，也可以不说话……我代替你说吧，根据手机通话记录，5月16日晚上，你约到郭华生在酒吧“吃饭”， 摸底。吃完饭后，你又到了郭华生家，见机行事，杀了郭华生……
黎明还是不说话，但不敢晃动了，直直地坐着聆听问话。
李强从俞军手中接过电信通话记录和指纹鉴定证书：定罪靠证据——楼道监控器有你们三人的摄像，小区门口拍下了你们开的黑色奥迪和车牌号……郭华生在你们离开前死了，这是（公安系统）鉴定科从他家茶杯上提取的指纹，是你的！这可有谋杀嫌疑，看看吧……
黎明开始发抖，他后悔当初不该“耍酷”，端着别人（郭华生）的杯子喝水，以喝水作为“动手”的暗号，不是被椅子控制着，他抽自己几耳光的心都有，可现在，后悔已来不及了……
黎明嘴唇哆嗦着：不用看了，我说，我说……了，能不能减轻罪状……

48. 江都华庭封顶仪式会场走道  日  外
朱晓妹从会场宣布的抽奖结果得知中奖了，可入场券已扔进了垃圾桶。
她快速跑来，一把掀倒垃圾桶，翻找。
姐妹甲也跑来帮忙。
俩人把垃圾翻得满地。
姐妹甲看着地上揉得皱巴巴的入场卷，说：晓妹姐，你看，在那儿……
朱晓妹拿起来，展开看着，一种宝物失而复得的感觉涌上来，她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49. 黄玉平家客厅  夜、内
黄玉平拿钥匙开门。
黄玉平叫着：晓妹，什么喜事儿呀？这么催，害得我把同事都放了鸭子。
朱晓妹戴着副薄薄的白手套，捧着金灿灿包装的住房认购书过来，还给自己伴奏：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黄玉平放下包，拿起茶几上的西瓜就啃，眼瞅着那些证件等物什，看着：（房屋）认购书？哪儿的……江都华庭，江景房吧？多少钱一平？
朱晓妹：4000。
黄玉平：什么？这么便宜？
朱晓妹极为兴奋，说话也连珠炮般的溜：开玩笑，特等奖啊，唯一的一个，运气好吧？一直想买好房子，没钱，现在好了，省下的钱，可以送小龙出国了……
黄玉平也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嗯，咱工资不高，但运气好……在家，戴手套干嘛？
朱晓妹：同事、姐妹们都说我的手是神手，佛手、上帝之手……说要好好保护，不能拿脏东西，不能做菜，不能洗碗，更不能搓袜子和内裤……
黄玉平看着她。
朱晓妹说得自己不好意思了，扭捏着：……还不能什么，好像有……八不能呢……
黄玉平：我帮你说吧，还不能吃饭、不能睡觉，不能上厕所……
黄玉平把没吃完的西瓜往手套上一蹭，雪白的手套顿时沾满了西瓜汁。
黄玉平：80不能都可以，看你怎么过。
朱晓妹娇笑着脱手套：黄玉平，你好烦啊！

50. 江都华庭营销部  日、内
第二天早上。
朱晓妹在江都华庭的售楼部填购房登记表。
黄玉平看着楼盘模型，售楼小姐在讲解。
黄玉平仔细看着“透明的小房间”，琢磨着该怎么装修。
黄玉平又看起宣传页来，他注意到，册页的下方未标明开发商名称。
黄玉平：这楼盘的开发商是哪儿？
售楼小姐：江心洲区房地产开发公司。
一说这名字，黄玉平想到了郭华生，他心中，升起了一团疑云，自语着：哦，江心洲区的……
售楼小姐：您可别瞧不起区里的开发实力，我们的大老板是江心洲区建设局。
黄玉平：江心洲区建设局……局长是不是姓黎？
售楼小姐：不知道，我只关心售楼，上级的上级的上级，我哪儿知道呀。
黄玉平：楼盘的老总，开发商老总叫什么，应该知道吧？
售楼小姐：呵呵，也不知道，只知道姓裴，大家都叫裴总。
黄玉平沉思着：哦，谢谢你。
他看了看营销部的环境，转身往外走，跟妻子打着招呼。
黄玉平：晓妹，你慢慢填着，我出去一下，一会回来。

51. 江都华庭营销部门口街道  日、外
黄玉平从门里出来。
他匆匆走了几步，转到大街上。
黄玉平回头看看，确定已离开江都华庭营销部的视线，拿出电话拨号。

52. 江都市第一看守所讯问室  日、内
李强正在审黎明，听到电话响，看到是黄玉平的号码。
李强赶紧起身，对一旁的俞军做了个“接着审黎明”的手势，匆匆出去。

53. 江都市第一看守所办公区  日、内
李强走到办公区。
黄玉平的画外音（OS）：李强吗，是我……
李强：黄局，不说今天买房吗……郭华生和黎明的社会关系，熟，非常熟！我背下来了，倒背如流。

54. 江都华庭营销部门口街道  日、外
黄玉平：好，这两人的亲戚、家属中，有没姓裴的？

55. 江都市第一看守所办公区  日、内
李强迅速回忆查档案的情况，他把调查对象的亲属姓氏编了个口诀，以便记忆：郭华生没有。黎明的……张易未赔付……张、易、卫、裴、付……
想了片刻，李强说出了跟黎明有关的姓裴的人：黎明的老婆有个舅舅叫裴玉林，从一家工厂退休的；裴玉林有个儿子叫裴达志，本是无业人员，两年前接管了江心洲建设局属下的江都华庭楼盘，总面积10万方……

56. 江都华庭营销部门口街道  日、外
黄玉平的声音里充满了沉思：哦……好，我明白了！
这番电话一打，他全清楚了——妻子朱晓妹的这个“中奖”，这套房子是有人精心策划的，“送”给“她”的，也可能是“送”给自己的，为什么送房？什么目的？想做什么“交易”？
黄玉平决定好好看看。
他走向江都华庭营销部。

57. 江都华庭营销部  日、内
黄玉平进门。
朱晓妹还在埋头填资料。
黄玉平跟朱晓妹打了个招呼，又转到模型边上去。
模型边上，在他出去打电话的功夫，搬来了个工作台，工作台边很热闹，一群女孩，姹紫嫣红、叽叽喳喳地围在那儿。
余畅和郭帅也来了，郭帅扛着摄像机。
黄玉平远远地跟余畅打了个招呼，余畅乖巧地装着不认识他。
伍娜在指挥女孩们：分头填表，然后分头去化妆间测量身高和三围……
女孩甲：啊？还要测量呀？男的还是女的测？不是潜规则吧……
伍娜叫着余畅和郭帅：郭帅拍生活照、细节和花絮，多拍；余畅测量。
伍娜忙乎的时候，包里掉出个钥匙扣，余畅捡起来，很精致，顿时爱不释手。
余畅轻声问：娜姐，要测吗……
伍娜：要！每个人都会虚报身高，会把胸围和臀围报大，腰围报细。
余畅捂着嘴笑：把这个（钥匙扣）送给我，我才去……
伍娜一把夺过钥匙扣装进包里：少来，什么都想要。
黄玉平看到，桌面上铺着彩喷，上面写着：江都市华庭杯首届选美大赛。
一个气质儒雅的人（吉剑雄）和一个秘书模样的人走到黄玉平身边。
吉剑雄跟黄玉平搭讪：先生送女儿过来（参加选美）的？
黄玉平摇头笑道：不不不，我可没这么大女儿。
说着，转身出了人群，往模型方向走。
吉剑雄漫步跟着他：哦，对不起。先生来看房的？

58. 江都华庭营销部另一处  日、内
郭帅忙着拍摄。
余畅还惦记着钥匙扣：哎，郭帅，那钥匙扣多漂亮啊！我一定要过来！娜姐平时挺大方，这类小玩意儿，一要就给……
郭帅：那玩意儿，可不能一要就给。
余畅：为什么？
郭帅：一万多一个，给你？
余畅吃惊地：啊？
郭帅：说你土不承认，宝马的钥匙扣都不认识呀？
余畅害羞地笑了：算了算了，不要了，那玩意儿一点都不好看。

59. 江都华庭营销部模型旁  日、内
吉剑雄跟着黄玉平走到了模型旁。
黄玉平看着模型：我老婆中了个特等奖，能低价买房，跟着过来看看。
吉剑雄：能中奖，尤其中特等奖的，都是奇人，能见见吗？
黄玉平存了要见“做交易人”的心，对搭讪的人随时警惕，此刻见他“不露痕迹”地打听，也有意 “透露”自己。
黄玉平：（我老婆）什么奇人呀，家庭妇女，在（那边）填表，一会儿过来。不过，没她的好运气，我们真买不起房子。
说着，黄玉平指了指模型上的房子。
吉剑雄看了看模型，又看了看他：嗯，复式楼贵，公务员还买得起，一看您就是公务员。
黄玉平像个愤青：买得起，但得贷一辈子款，做一辈子房奴，还有物业费，住不起呀！对工薪族来说，（家里）有个什么事，就应付不来了。唉，如今哪，什么都涨，工资不涨，什么都得，不能得病啊！
吉剑雄：呵呵，看来，先生对社会现实，情绪不小呢。
黄玉平：谁没情绪？老百姓只能骂贪官、骂税赋、骂吃不了油，喝不了奶，住不起房……
吉剑雄：先生是哪个单位的？
黄玉平：不告诉你。
吉剑雄笑了：你不告诉我，我告诉你吧。小倪，给先生一张名片。
一直跟着他们的女秘书递给黄玉平一张名片。
黄玉平看着：吉剑雄，南方建设集团投资公司董事长，大老板啊！
吉剑雄：江都市的选美是我赞助的。所以，我们才能在这儿碰到，缘分！我这人讲缘分！先生，不管你是干什么的，需要兄弟了，打个电话，说不定，我有办法帮你弄套房子。

60. 江都检察院黄玉平办公室  日、内
    在江都华庭告别了吉剑雄，把兴高采烈地填好表格的朱晓妹送回工作岗位后，黄玉平回到办公室，他意识到，能够安排朱晓妹中特等奖，就是冲着他这个反贪局长来的，一定不是易于之辈。黄玉平叫来了李强和俞军，让他们尽快调查了解吉剑雄这个人，尽快建立档案。
黄玉平的兜里有两部手机，他取出对外的手机给吉剑雄拨电话：吉总吗？我们上午在江都华庭聊过……不记得了？贵人多忘事呀，您说帮我搞套房子的……哈哈，终于记起来了……好，我一会儿就到。
挂了电话，黄玉平测试了录音笔，放进口袋，准备去见吉剑雄。
李强帮他收拾着：黄局，你确定这么干？
黄玉平：你有什么招？
李强：直接查吧……
黄玉平：这招真损！这主意，用得着你出吗？
俞军：黄局，他是担心您……
黄玉平：知道，你也担心。有什么？（那儿是）虎穴还是狼窝？不是身份都不明么？即便（他们）亮牌，也没危险……
李强：我不担心他们“囚禁”你，担心他们用美人计，或者大胸……腐蚀拉拢，那还不如我去……
黄玉平：我跟余畅说说，换你去？
李强笑起来：别别，还是（你去）……其实，我们可以装成助手，或者其他不相干的人……
黄玉平：怎么婆婆妈妈的？说我蔫，你比我还蔫！（现在是）试探嘛，我会相机行事的。你们赶紧查他的背景，才是正事。
李强和俞军互相看了看，无可奈何地：好吧。

61. 南方建设集团会所会客室  日、内
女秘书把黄玉平和吉剑雄送进会客室。
前面见过的，在桥上打余畅和郭帅的壮汉推着食品车进会客室，倒上水后出去了。
见闲杂人离开，吉剑雄“开门见山”地笑道：欢迎光临，黄局长。
听他叫“黄局长”，黄玉平装作吃惊的样子：你知道我……
吉剑雄：明人不做暗事，你是否知道我，我不清楚，对黄局长，我还是知道的；要不然，不会在一个特等奖上折腾。
黄玉平：哦。这个特等奖，是为我设计的，不是我老婆运气好……
吉剑雄：（你老婆）嫂子的运气确实好，以前没中过桑塔纳，我们也不会用获奖的方式接近您。
黄玉平：你们……连我家都研究过了？说目的吧。
吉剑雄：呵呵，黄局，我不爱求人，我怕欠人情，欠了人情，我不知怎么走路……首先，我想问问，您对房子是不是确有兴趣？
黄玉平反问：来干嘛的？
吉剑雄：看，一个有房，一个要房，我们投缘！
黄玉平：是呀，不投缘，感觉不好，我不会找你。
吉剑雄：对，有缘，才能成为兄弟，只要是兄弟，一切都好办！您好像比我大，我叫你声哥哥了。
黄玉平：好呀，我也是性情中人，喜欢结兄弟——但，有什么要求先说清楚，办得到的，办；办不到的，这兄弟，难交……
吉剑雄：哥哥别这么说，办不办得到，这兄弟，我们交定了。
黄玉平沉吟了一会儿，让吉剑雄感觉到，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放弃了原则：好吧，跟你这么有身份的人交朋友，有什么不好？但你一定得说，到底什么事。
吉剑雄：我有个兄弟被抓了，你们抓的，想把他捞出来。
黄玉平沉默不语
吉剑雄：黎明，知道吧？

62. 街道  日  外
李强开车往看守所去，车里坐着黄玉平。
黄玉平和李强分析了吉剑雄对黎明的介绍，把谈话录音进行了剪辑，准备用手上的录音资料审讯黎明。
李强把一包东西递给黄玉平：这是从黎明家搜出来的存折。
黄玉平接过来：嗯。
李强：黎明这王八蛋，虽然开了口，却满口假话，用另一种方式对抗……
黄玉平没接他的话茬，说道：你再去他（黎明）家，把他母亲接来，好好招待；假如真病重，来不了，就让她捎口信……

63. 江都市第一看守所审讯问室  日  内
黄玉平从通道走进讯问室，坐下，准备审讯黎明。
黎明抬起头来。
黄玉平让他隔着铁栅栏看存折：这些存折，认识吧？
黎明惊讶地：您……黄局，你们，猪圈下的，都搜出来了……
黄玉平让狱警递给他：是不是你的？
黎明看着：是的……黄局，你们去我家，没吓到我妈吧？
黄玉平：来，听段录音吧。
黄玉平把去吉剑雄那儿用过的录音笔放在桌子上，开始放录音。
吉剑雄的声音（OS）：……唉——黎明不值这个价……他老母亲不行了，想让他们见一面……临死见不到儿子，对黎明和他母亲，是打击啊……
黄玉平按了暂停键：这声音，知道是谁吧？
黎明点点头：……吉总，怎么，他……他也被……抓了？
黄玉平一直盯着，看反应，见他忌惮吉剑雄被捕，觉得该随机应变。
黄玉平：你以为不说，我们就找不到证据？
黎明：黄局，我不关心他，我只想问，我妈，她老人家……怎么了？
黄玉平按下录音笔的播放键。
黄玉平的声音，作过变声处理（OS）：什么病？这么严重？
吉剑雄的声音（OS）：肺癌，已经扩散了……活不了几天了……真的……
黎明的眼泪流下来。

64. 江都市人民检察院黄玉平办公室  日  内
李强跟着黄玉平进办公室。
黄玉平：拘传手续办好了，通知法警支队，抓吉剑雄，马上行动……
说话间，门外进来四个人，其中一人拿着证件自我介绍：黄玉平同志，我们是市纪委调查组的。
李强：你们怎么直接进来了？有事找检察长呀……
为首的人：请你回避……
李强看了看黄玉平，退出了办公室。
为首的人：对不起，黄玉平同志，特殊任务，特别办理。
黄玉平看着对方的证件：什么意思，这……是“双规”吗？
为首的人：不是，调查一些情况，能坐下谈谈吗？
黄玉平正布置抓捕吉剑雄，被这些人“横插一杠子”，他心急如焚，却又不得不给他们倒水，看他们坐下……
黄玉平：我刚布置了工作……
为首的人不由他分辨：我们这也是工作，你哪儿都不能去，必须配合！
黄玉平想了一下：呃……那……我去趟洗手间。
为首的人对另外两人使个眼色，那两人跟着黄玉平出门。

65. 江都市人民检察院反贪局楼层洗手间  日  内
黄玉平进洗手间，两个调查组的人跟在身后。
黄玉平看着他们——意思是，你们难道要看着我拉屎吗？
两人知趣地站在门口。
黄玉平进了厕所的隔栏门，侧耳听听门口的动静，拿出手机写信息。
手机上显示字样：速来厕所见我……

66. 江都市人民检察院反贪局楼层洗手间  日  内
洗手间门口，两个调查组的人靠在墙上说话。
黄玉平穿着一身保洁工的衣服，帽檐压得低低的，拖着地退出洗手间。
等的时间太久，调查组的工作人员不耐烦了，走进洗手间。
李强从隔栏门里出来，慢条斯理地洗手。
调查人员甲一间间隔栏查过，不见黄玉平，盯着李强看。
李强也从镜子里看着他。
调查人员甲：你……不是黄玉平办公室里的（那个人）吗？
李强转身过来看着他：怎么的？也想调查我？
调查人员甲：黄玉平呢，跑哪儿去了？
李强：你问我？我正想问你呢！

67. 江都市人民检察院法警支队工作区  日  内
黄玉平穿着一身保洁工的衣服匆匆跑来，叫着法警支队的周队长：周队，快快！去抓吉剑雄。
周队长边穿戴边回应：黄局，才来啊，一直等你……怎么穿这身……
黄玉平摘了帽子，脱衣服：快走，路上说。
俩人匆匆跑出门。

68. 江都华庭营销部吉剑雄办公室  日  内
空旷的办公室里，只有吉剑雄一人，他在接电话：什么？在路上了？……好，我知道了。谢谢。后会有期。
挂了电话，吉剑雄急急忙忙跑进另一个房间。

69. 江都华庭营销部院子  日  外
两辆检察院的工作车呼啸着驶进院子。
院子里响着刺耳的刹车声。
三三两两的选美小姐吃惊地看着疾驶进来的车辆。
黄玉平一行人跳下车来。
门栋里，易容后的吉剑雄看见了检察院的车。
吉剑雄从包里取出护照揣进口袋，把包扔进了一间办公室，走进院子。
黄玉平带着人进门栋，问易容后的吉剑雄：吉剑雄在吗？
眼前的人驼背、花白胡子，满脸皱纹，用苍老的声音对他说：吉总啊？在……在！我刚跟他聊完，我不是这单位的。
黄玉平：哦，谢谢您。
周队长叫着往外走的吉剑雄：老先生，等一下……
“老人”略显惊慌地转过身来。
周队长示意他的裤子拉链没拉。
“老人”“呵呵”笑了：老了，老了啊。
说着，拉上拉链，转身走了。
余畅和郭帅过来，余畅惊异地看着黄玉平，见他们忙着，无暇打招呼。

70. 江都华庭营销部吉剑雄办公室门口  日 内
黄玉平命令吉剑雄的女秘书：把门打开！
女秘书惊慌地开门：黄局，真的好久没见他了。
门开了，黄玉平看到，办公室乱七八糟的。
黄玉平和周队长四处查看着。
一干警拎着吉剑雄扔的包跑进来：黄局，周队，这是在门口的办公室找到的。
黄玉平翻看着包，里面有吉剑雄的身份证、驾驶证等物什。
“跑了？”黄玉平问女秘书：多久没见他？
女秘书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起码半小时。
黄玉平：吉剑雄……
他想起院子里见到的“老头”：那老头……为什么强调“不是这单位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就是他！
周队长命令属下：赶紧抓那老头！
黄玉平：算了，来不及了。

71. 江都市人民检察院黄玉平办公室门口 日 内
李强还在和几个调查组的人争吵。
李强：你们这算什么，在这儿发号施令，以为你们是谁？
调查人员甲：你包庇逃犯，同样是违纪犯法！别想走。
检察院的一些工作人员扯着劝着，弄得走廊里一片吵杂。
反渎局的检察官，专案组成员唐荣也赶来了，大声吼着调查组的人：太不像话了，跑这儿来撒野，把他们关起来……
黄玉平从人群后挤进来：吵什么吵什么，至于吗？（把检察院）搞得象菜市场。（你们）不是调查我吗？走走走，到办公室……

72. 江都市人民检察院黄玉平办公室  日  内
黄玉平拿着掏耳朵的棉签，没掏耳朵，而是把棉球轻轻拉扯着，拉得又细又长——他压根儿没听对方说什么。
调查人员甲对黄玉平说：按规矩，象你这样的干部，要与一把手（检察长）打招呼后才来，可是，有群众举报，上级催得急，证据确凿，不及时行动，万一你这个……这个……上哪儿找？
黄玉平冷冷地笑：呵呵，你的“这个……这个……”是说我会跑吧？我为什么跑？
调查人员甲：失踪一个多小时，还不是跑？能拉那么长时间的屎吗？
黄玉平：跑了还回来？
调查人员甲被噎住了：黄玉平同志，还是明智点，主动交待与被动接受调查结果，二者的区别，你比我们清楚；没铁证，敢捅马蜂窝吗？
黄玉平又笑：你也知道铁证？什么是铁证？
调查人员甲拿出一封信和一张碟片：你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73. 江都市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办公室  日  内
何副检察长对面前的李强说：我看过碟片，玉平同志这事儿……（做得）确实不好……所以，别人来调查，虽然程序、手续不妥，我没办法反对，尽最大努力，不（让）带人。我跟赵检通话了，他在往回赶。
李强：碟上拍的，是不是南方建设集团的事？
何副检察长：这是你该问的吗？
李强：可是，我们的案子，正在硍节上呢……
何副检察长：调查组组长出了事还办什么案？对工作负责的心情我理解，但现在……先停着吧……
李强：何检，你……这是（对同志）不负责，作你的下级，寒心……
何副检察长：我怎么不负责了？！
李强：办案多难，你能体会吗？我们虽然是法律监督机关，真履行监督职责，不容易！每个案子，都得求爷爷告奶奶，除了缜密的思维、严谨的态度，还需要一腔热血……赵检要在，绝不这么一推二卸。我看你（的人品）……给赵检拎鞋都不配！

74. 江都市人民检察院黄玉平办公室  日  内
调查人员甲把电脑推给黄玉平看，播放的是黄玉平与吉剑雄谈交易的画面。
黄玉平使计中计，在套审出黎明上线的同时，又中了吉剑雄的圈套——“假谈判”被人摄像。在调查组面前，他虽然百口莫辩，但心中有数，并不担心。
屏幕上的吉剑雄：……不亏待哥哥，办成了，除一套房子，另加200万零花。
屏幕上的黄玉平：啊，这……兄弟，你们……太周到了，我这当哥哥的，受之有愧呀……
调查人员甲用鼠标点停了画面：黄玉平同志，一套房子，200万零花钱，胃口不小啊！这上面的人，是你吧？
黄玉平笑起来：是我。这上面，还挺帅吧？
调查人员甲：铁证如山，你还笑得出来？
黄玉平：这就叫铁证？

75. 江都市人民检察院办公楼走廊 日、内
检察长赵建国得到黄玉平和张云被调查的消息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江都市，赶回了检察院。
赵建国匆匆走着，他身边，是给他拎着包的李强与何副检察长。
李强：赵检，南方建设集团的事我清楚，我作证，那是黄局用的反间计……
赵建国听着，一句话不说。他们走到反贪局所在楼层的会议室门口。

（以上为节选内容）